大报恩寺琉璃塔-琉璃塔的建筑材料——【连载】大报恩寺前世今生

夏维中

南京大学历史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明清史专家

祁海宁

南京博物馆考古研究所副所长

琉璃塔最精妙绝伦处，是其通身装饰的琉璃建材。根据梁思成先生的考证，用琉璃砖作为塔的面砖，始于宋代，如河南开封市所谓的“铁塔”，就是华北地区著名的实例。其塔为多层，通体敷以琉璃砖，因其色如铁而得此俗名。但像大报恩寺琉璃塔这样的修建之法，则是空前绝后。

琉璃塔之所以能使用如此高水平的琉璃建材，是因为明初南京拥有规模庞大的官营琉璃烧造业，琉璃制品的烧造工艺已非常成熟。官营手工业的有关规定也非常详细。《大明会典》卷一九○《工部》一○“物料”规定：

洪武二十六年定，凡在京营造，合用砖瓦，每岁于聚宝山买窑烧造……如烧造琉璃砖瓦，所用白

土，例于太平府采取。琉璃窑。每一窑装二样板瓦坯二百八十个。计匠七工，用五尺围芦柴四十束。

每一窑妆色二百八十个，计匠六工，用五尺围芦柴三十束四分，用色三十二斤八两九钱三分二厘。

明初南京的窑址，大概就在今雨花台外一带。明末的材料则更具体一些，其所记窑址的位置要更靠南一些。晚清的《白下琐言》则称琉璃窑在南门西善桥一带。20世纪五十年代以来的考古发掘，已经证明了南京的琉璃窑就在雨花台外。

万历年间修撰的《工部厂库须知》卷五“琉璃黑窑厂”条下有“琉璃厂烧造琉璃瓦料合用物料工匠规则”，详细记载了北京琉璃烧造的有关情况，可做参考。兹节录部分如下：

每瓦料一万个大报恩寺琉璃塔，片用两火烧出，每一火用柴十五万斤，共用柴三十万斤（可减二万斤）

坩子土二十五万斤

做坯片匠照会估瓦料大小算工（在后）

淘澄匠一百七十名

碾土供作夫每匠一工用夫五名

修窑瓦匠五十名

装烧窑匠五十名

答应匠二十五名

安砌匠十名

黄土二百车

开清塘口局夫三百五十名

煤炸五千斤

运瓦夫照会估斤秤定工（在后）

黄色一料

黄丹三百六斤马牙石一百二斤

黛赭石八斤

青色一料

硝十斤马牙石十斤

铅末七斤苏嘛呢青八两

紫英石六两

绿色一料

铅末三百六斤马牙石一百二斤

铜末十五斤八两

蓝色一料

紫英石六两铜末十两

硝十斤马牙石十斤

铅末一斤四两

黑色一料

铅末三百六斤马牙石一百二斤

铜末二十二斤无名异一百八斤

白色一料

黄丹五十斤马牙石十五斤

这一材料虽是万历年间的记载，但应该与明初南京的情况相差不远。

明清时期有不少材料曾记载，当初修建琉璃塔时大报恩寺琉璃塔，共烧造了三套琉璃件，一套上塔，其他两套则埋入地下，以备更换。明人张岱在《陶庵梦忆》就曾提到了这事：

中国之大古董，永乐之大窑器，则报恩寺塔是也。……塔上下金刚佛像千百亿金身。一金身，琉璃砖数十块凑成之，其衣褶不爽分，其面目不爽毫，其须眉不爽忽，门笋合缝，信属鬼工。闻烧成时，具三塔相，成其一，埋其二，编号识之。今塔上损砖一块，以字号报工部，发一砖补之，如生成焉。夜必灯，岁费油若干斛。天日高霁，霏霏霭霭，摇摇曳曳，有光怪出其上，如香烟缭绕，半日方散。永乐时，海外蛮夷重译至者百有余国，见报恩塔必顶礼赞叹而去，谓四大部洲所无也。

这一传说，至今仍在广泛流传，影响深远。1949年以后，南京市考古工作者先后在城南的窑岗村、赛虹桥等地出土过大量琉璃塔砖构件，有摩羯、象、狮子、大鹏金翅鸟、飞天等各种图案，烧造精工，与文献记载一致。南京博物院、南京市博物馆分别利用这些出土的构件，成功拼合出琉璃塔壸（kǔn）门。这说明当年大报恩寺琉璃塔的设计和建造者们，考虑周详，确实留下了琉璃备件，但其具体数量不得而知。这些备件应当贮存于当年琉璃窑厂范围之中。

还有一个事实必须加以说明，即琉璃塔塔身是砖砌的，琉璃仅用于外部装饰。因此，琉璃构件仅是琉璃塔建筑材料中的一部分。当时建造一座塔所需的材料，远远不止这些。万历年间在虎贲卫仓正觉禅寺残塔中发现的《铁塔正觉禅寺化缘疏》，详细记载了建文年间奉旨修建寺塔所需的物料如结塔顶黄绿琉璃、宝珠、覆盆仰盆、生熟铜铁、颜料、油漆、砖瓦、木植、塔灯、四门佛像、诸天圣像、韦驮尊天等等，以及寺院建筑的具体清单，十分可观，据此也不难设想当初大报恩寺塔修建时的情形。

大报恩寺遗址公园3月份将延续80元的票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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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报恩寺遗址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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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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